单单马

【楼诚】月明星稀44

又是一个大晴天,早上吃过饭,姐弟几个整装待发。

临出门钟婶给拿了好大一个竹篮子,明楼提在手上哭笑不得: “用不着这么麻烦,我就带他们到山脚玩玩。”

“有备无患嘛。”明镜在一旁帮腔。终于看清楚阿诚腰间不伦不类别的小挂饰,知道定是明楼给的,也就没吱声。

明楼揭开布盖大概看一眼,什么油布水瓶小食盒、小铲子小剪刀小竹篾,沉甸甸装个满,认同:“确实有备无患。”

仍旧是明镜坐冯叔的车,跑在前面,明楼的车拉着阿诚和明台,跟在后面。

两车沿着土路往北行,不过到山脚下就分道扬镳。头车要绕山继续北行,去明家的钢铁厂;明楼驶离主路,在山脚寻个空旷平坦的地方就停了车。

西邻太湖,北望鱼江径口,这山也没个名字。因着在松明里北边,图方便就叫个北山。

山头不高,最顶峰也就三百米上下。不过北山土质厚沃草木茂盛,山脚下全是大草甸,稍微上行还有不少果树林子。若往深处走更是山货丰饶,总不会有空手而归的时候。

明楼寻了个视野开阔的树荫,给阿诚和明台一人手里塞把小铲子,挎上小竹篾,拍拍两人脑袋:“玩儿去吧。”

看俩小人乳燕投林般笑哈哈跑走,又打开车后盖,从小箱子里给自己掏本书,草为席树荫为亭,翻读起来。昨夜临上床前,明楼和阿诚寥寥沟通几句,意见一致,决定还是趁夜将这装着旧书旧讲义的箱子搬到车上收好,以免大姐看见,念叨说他们捡破烂。

春日里的野草浅浅冒着嫩绿,虽未到草旺花盛的时候,脚下踩着也很是软绵绵,像走在毛绒地毯上。

明台呼啦呼啦迈着小短腿,追着阿诚在无边无界的碧草里疯跑。一会儿揪一根长长的禾草,一会儿在浅溪旁拾几个奇形怪状的石头,一会儿在成片的野麦里捉迷藏。

淡黄浅粉的花儿声势浩大地铺满草地,可趴在地上离近看,却是稀稀疏疏,针尖粗细的花径顶着薄薄的花瓣十分小巧平常。明台捡起一个又黑又亮的小圆球,“豆子?”

阿诚瞥一眼道:“羊屎。”两手飞速合拢,小心翼翼攥紧。

明台扔掉羊屎豆,手指在草地上抹擦两下,伸手接:“小蝴蝶!”翅膀捏起来薄的像糯米糖纸,还沾着白白的细粉末。吭哧吭哧跑到明楼坐的树下炫耀:“看!阿诚哥给我逮的蝴蝶!”

明楼翻一页书,仰头夸赞:“不错!”然后有意无意加了一句:“明台呀?知不知道蝴蝶小时候是谁啊?”

“谁啊?”蝴蝶几个小细腿轻轻蹬两下,透着光还能看见翅膀上美丽的花纹。

“毛毛虫。”

明台惊叫一声松了手,满是不可思议。

“大自然嘛。就是这么奇妙啊。”明楼耸耸肩,高度总结,假装没看见明台搓裤子的小胖手,笑眯眯道:“要不要洗洗手?”

明台扭头强硬地表示拒绝,风一样又跑走了。在一处小缓坡上见到阿诚蹲在地上的背影,贴上去扁着嘴巴委屈:“大哥说蝴蝶小时候是毛毛虫?”

阿诚停下小铲子思索,明台好像是挺怵软趴趴毛绒绒的小虫,一脸正经反问道:“你小时候是谁啊?”

“是我啊。”明台不假思索答道。看着阿诚给他一个深深的眼神,明台又有些不确定,脑子转不过弯来:咦?我小时候是谁啊?

阿诚见明台不再追问,无言地耸耸肩,继续手上的大业。

明台想得脑子打结,干脆就在缓坡上打滚,然后鼓着腮帮子连续吹散好几根蒲公英,几乎要断气,翻身摆大字摊在地上。

小伞状的白色柔毛印着空阔的蓝天漫漫飘洒,明台躺在地上入神。

过一会儿呸呸吐出满嘴绒毛,揉着眼睛求救:“阿诚哥……”

阿诚从小缓坡的另一边回头张望,丢掉小铲子几步跑过来,“别揉别揉,我给你吹吹。”满手泥土也不敢捧明台脸颊,让他抬头睁开眼睛,没看见什么异物。可能是些小绒毛掉进去了,低下身子轻轻吹气。“好点没?”

明台使劲眨眨眼睛,咧嘴点头:“嗯!”

“阿诚?”明楼站起来远远喊一声。阿诚回头冲明楼摆摆手,也提高嗓门答道:“没事!眯眼睛啦!”

明楼放下书,拿了水瓶过来,浸了手帕给明台擦擦脸,再喂了几口水。明台不拘小节地用衣袖抹抹嘴,然后怯生生地问:“大哥,你是谁?”

这小脑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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