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单马

【楼诚】月明星稀37

一眼望去,葱葱绿绿叫不上名字的草,长得比成年人的个头还要高,一簇一簇紧紧挨成大片。细长的叶子中间还抽着直挺的草穗,小风掠过起起伏伏地交头接耳,沙沙作响。

明楼下车,把明台抱出来,又弯腰敲敲副驾驶的窗,笑道:“阿诚小少爷,怎么还不下车呀?”

明台急吼吼地蹬蹬脚下地,上手去帮阿诚拉车门,生怕他落在后面不下来。阿诚将车门卡槽里的东西塞到兜里,下车跟明台一起蹦跶。

明楼锁好车,一手牵一个,往草丛深处走。

比人高的草丛,远处看着连成片,中间竟蜿蜒出条小路。

黄褐土路上夹杂着小小的白石子和灰色的蜗牛壳,还散落着些圆圆的大概是种子的棕色豆豆,明台故意踢着脚走路,小马驹一样踹得脚下烟尘四起。

明楼抬手扇扇面前飞扬的浮土, 随手从旁边的草丛里拔了两条草穗,递给阿诚和明台。

草穗的茎杆细直而长,顶尖还带着狗尾巴一样绒绒的大毛须,明台果然来了兴致,脚下也不乱踹了,手中舞者草穗追着阿诚开始“打架”,嘴里“咴!咴!”兴奋地喊叫。

疯跑一阵,身边的绿色不再葱郁密实,草丛渐渐稀疏。

再两步,眼前倏然开朗,一条小河依着对岸山林勾勒出的边沿,缓缓流淌,偶尔一波叠上一波撞击出清脆的叮咚声。 “哇------”阿诚和明台一齐惊叹。

明楼手快,扣住两人肩膀,圈画地方:“只准在这个浅湾里玩玩,不许乱跑,否则掉进河里喂鱼我可不管,明白没有?”一松手,俩人就被惯性推着往前冲。

蹲在石子乱布的河湾边,试着拍水。天气乍暖,水也有些冰凉,从指缝滑过,激灵得人一抖。溅起的水花落在脸上倒是令人舒爽。

明台摸水亲近一会儿,又用手里的草穗来回划拉。草穗顶尖绿茸茸的毛须破水而行,并成一缕,沉甸甸地坠着脑袋。使劲向上一挑,在半空画出一道水珠串成的亮晶晶的细线。

阿诚找了潭小水窝窝,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手帕,放在清清浅浅的水里浸湿透,低头仔细搓洗。

明楼看阿诚跟那些个在岸边洗衣服的乡下小媳妇一样,模样又乖又惹人疼,主动到他身边:“来,给大哥一个。大哥帮你洗洗。”

阿诚歪头,看明楼把手帕全扔到水里,揪着帕子一角来回转圈圈。

等转饱了圈圈,明楼两手攥紧,挤握两下就准备拧干算是洗好,阿诚赶忙接回手帕,拿起身边的草穗放到明楼手中,挥挥手道:“大哥,你去陪明台玩啊。”埋头继续认真洗刷。

明楼揉揉阿诚黑黑的发茬,甩甩手里的草穗,蹲到旁边和明台一起在空中挑水珠串。

明台挥着湿淋淋的草穗也不往空中画了,嘻嘻哈哈开始转而攻击身边的明楼。明楼睫毛上挂着水珠,抖抖手中的草穗吓唬明台:“你别跑!”

明台蹬着小短腿嘿嘿笑着跑开,不时回看两眼,将草穗甩圆,不让明楼近身。明楼仗着手长腿长,趔身子用草穗点点明台头顶,一会又扫带他的小胖手。

被逗得呱呱笑的明台连忙左抓右躲,赶苍蝇一般扭来扭去。明楼看准机会大步上前,把人擒到怀里,举着就往空中抛。

明台又吓又乐,张开胳膊假装自己有翅膀一样呼扇呼扇。明楼配合着把人越仍越高,明台像只肉乎乎的小雏鸟发出嘎嘎嘎的声音,也不知道是叫还是在笑。

“大哥,”阿诚拎着两个洗得干干净净的手帕心满意足地过来,边走边将四个边角抻展平整,“我们走吧?大姐在前面要等着急啦。”

理据充分,明楼也只有点头应是的份,把明台夹在腋下提上,一手牵着阿诚原路返回。

上了车,阿诚反身跪在后座,将潮湿的手帕平铺晾在座位后面的隔板上。

一路向西,太阳正好透过车后玻璃在隔板上照出一块亮,一大一小两个方手帕肩并肩,静静躺在日光里晒暖暖。

明台把溅湿了鞋面的鞋子踹掉,脚缩上座椅,歪歪扭扭靠到阿诚身上,掏出口琴呜呜吹。

别看他掉了几颗牙齿说话漏风,吹起口琴来倒越发像模像样,起码能听出调子。而且吹这首的学堂乐歌也算是应景,小孩子大都熟悉。明楼也下意识地跟着曲调哼唱:“ 过了一村又一村,到处好风景。桃花红,杨柳青,菜花---菜花---”明台显然是吹重了拍子。

这么打个岔,明楼突然想不起这套词了,最后随便跟了句“菜花啦啦啦”。

阿诚没正经上过学,因此这歌还真是第一次听。正听得认真,忍不住追问:“菜花什么呀?”

明楼看没糊弄过去,问道:“明台,菜花什么啊?”

“菜花似黄金!”明台停了口琴急急忙忙说一句,又接着呜呜吹。

阿诚摸摸下巴点点头,嗯。菜花还真是种好花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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