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单马

【楼诚】月明星稀36

春天过了一半就到清明。

除了刚开春那阵下了几场暴雨,到了清明天气反而日日放晴。

往年一家人都要回苏州乡下拜山祭祖。今年家里还是四个人。

但早已经物是人非了。

明镜有些犹豫,明楼倒显得没什么负担,坚持把阿诚和明台都带上。明楼的意思是带着两个小人在乡下住两天,到时候姐俩单独去祭拜便是。

春日里河鱼肥美,乡下好玩的东西也多,阿诚和明台定是很少见识,权当是一家人去踏青。

明镜其实很少住在苏州乡下,接手了明家的生意后才时不时往老家的工厂跑。明楼小时候倒在老太爷跟前待过两年,乡下这边一套什么都摸得清楚,也称得上族中一霸。

四个人,加上冯叔芳姨,开了两辆车。

明台难得不缠着明镜,直接就往明楼开的那辆车里钻,和阿诚一起挤坐在前排。明镜觉着明台太小,坐前面还是有些危险,和他谈条件。结果连带着阿诚都要拉了安全带,拴好坐在后座上,明楼一个人在前排当司机。

操心明楼车上带着两个小的,明镜又细细叮嘱他一路要跟着冯叔的车慢点开,不许超车。

明台和阿诚都没出过远门,车子一开出繁华喧闹的城区在路上颠跑起来,两人都是很兴奋。

太阳挺好,有些小风,从开了一半的车窗里吹进来,带着丝丝清凉。明台扒着窗子目不转睛往外看,张着嘴巴吐着舌头,让风迎面吹到脸上,很是爽快。

路上不是大块的绿田就是成片的树林子,看半晌厌了,就转头悉悉索索找东西吃。“阿诚哥,我想吃糖。”明台伸手。

“没有了。下星期一才有。”

今天是周日。明台咬着指头往阿诚怀里钻:“怎么没有?一天一个啊。今天还没吃呢。”

“星期二那天不是给了你两颗?”阿诚把明台手指拿出来,跟他讲理:“所以这周的都吃完了。下星期一才有。”还翻出两个空空的上衣口袋展示一下。

明台傻眼,前几天还觉得自己多吃了一颗,原来是这样算总账的。

阿诚揭开小竹篮上盖的纱布,将小花边一样的果蒂摘了,递个果子给明台。

芳姨一大早起来,给洗了篮自家后院里新鲜采的草莓,个头大味道足,一个个水灵灵红彤彤。看着好吃,明台也不纠结糖果了,接过草莓。

如今明台缺着大牙,软软的草莓也习惯性地歪头,用侧牙啃。汁水溅开,车里瞬间都是香甜味儿。

明楼清清嗓子,感觉被这香味灌了一鼻子。

“大哥你吃不吃?”阿诚又细细摘了一个,解了安全锁扣站起来往前探,明楼微微侧头张嘴接了,一口咬下去更觉鲜甜。

“大哥你吃不吃?”明台也学着阿诚的样子,小胖指头把绿色的叶蒂从红果子上抠下来,举着也想给明楼送。送到半途又觉得大哥离得有点远,够不着,捧着就转手塞到阿诚嘴里去了。

明楼张嘴等了一会儿,没见下文,抬眼从后视镜里看阿诚腮帮子鼓鼓乐得眼睛弯弯,也笑:“你倒会截流。”

阿诚哼哼闷笑两声砸吧嘴,从篮子里捡了颗最饱满最红的递到明楼嘴边,用平常哄明台一样的语气道:“这颗最大最甜!大哥吃这个!”

明台听见了也在篮子里挑挑选选,“这颗最圆。”自己吃一个。“这颗最红。”给阿诚哥一个。“这颗又扁又尖。大哥你吃不吃?”然后和阿诚两个人窝在一起呵呵呵地坏笑。

明楼假装惆怅地黯然道:“现在乡下的杨梅果桑枇杷樱桃都挂了果,也不知道谁能有闲工夫摘给你们吃。”

“大哥给我们摘!”俩小人异口同声。明楼乡绅老爷一样挑眉毛努嘴:“那还不有点眼色,拿最圆最红的来上供孝敬。”

明台果然挑了颗圆圆红红的交给阿诚,阿诚毕恭毕敬捧到明楼面前。谁知车轱辘正好哐啷啷硌上一溜大石子,阿诚身子晃手一抖,草莓尖儿直接拍糊到明楼面上,半边脸颊染了胭脂一般红艳艳,三个人都哈哈大笑。

你来我往,小伙子们几下就把竹篮里的红果子清了空,只剩绿绿的果蒂。阿诚拿手帕给明台把手上漏的汁液一点一点擦擦干净,然后膝盖顶着椅背蹭、胳膊一撑就翻坐到前排,要给明楼擦脸。

“你怎么跟个小土匪一样。”出了市郊都是煤渣路,即使路上车少,车速也上不去,倒没什么危险,不过明楼还是说他一句。

阿诚坐在明楼身旁摇晃脑袋没听见似的,自己勾了安全带插好,还确认般地拍了拍,安安心心抬手。

明楼皱眉看他手上被染得红乎乎湿漉漉手帕,别开头,又啧啧两声嫌弃道:“待会找个有水的地方,好好洗洗。”

阿诚顺从地点点脑袋,折两折将手帕放到车门上的浅槽里,扯长身上的安全带往明楼身边靠,去掏他口袋里的干净帕子。

明楼这才满意地蹭掉黏在脸上的汁渍。

阿诚完成任务,就想翻回后坐,明楼拽着胳膊把人拦下:“别跳来跳去了。”稳稳开了十来分钟,趁着两个弯道,明楼拉低了档位降下车速,缓缓把车驶离主路,停在旁边一处平缓的沙土路肩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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