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单马

【楼诚】月明星稀11

“他在喊疼!你没听到么?” 明楼不敢碰阿诚,看着苏医生按部就班地诊诊脉查查伤口,就着急。

“喊疼怎么了?这一身伤的,不疼啊?疼了还不让喊啊?”苏医生一边撇嘴,一边摸按阿诚胸腹和手臂,固定得很牢,没有移位。

“不是,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好好的?怎么突然就恶化了?”明楼压低嗓子问道。

“谁跟你说恶化了!”苏医生不满,“恢复着呢!”

“那怎么?”

“他这是睡沉了。刚好现在上药,少受点罪。先过来扶一把。”苏医生轻声道,手下敷药包扎还是又快又稳。

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明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,扶着阿诚的手都有些发虚。阿诚软绵绵地偎在明楼身上,间中还是有几声低浅的呜咽,一直没睁眼醒过来。

“液体是补充营养,针剂是消炎防风,膏药是跌打外伤,我可没开止痛的药面子。”迅速换好药,示意明楼把阿诚放平,吊架拖到床头,输液袋高高挂上, “他人小,止痛的东西总归对身体不好,还影响伤口愈合。”

“那汤药呢?不是隔五六个小时喝一次?我看他喝完药也就睡了?”

“方剂主要还是化淤消肿,止疼成分很少,也没什么助眠的作用。”

明楼不断在脑中回想,怪不得每次自己醒来阿诚也随即跟着醒,眼睛总是清清亮亮的样子,估计是早就疼醒了。或者是根本没睡着。

前一天半夜还爬墙翻窗的。小孩子,比如明台,要是睡沉了,即使在床上画地图,半夜哪里醒得过来?

明楼看着阿诚可怜兮兮无意识地轻声哼哼,气得都笑了:醒着的时候真是硬气,能忍能熬,擦药打针都是小事,再苦再疼都没见叫过一声苦、喊过一句疼,有人在身边还懂得静静装睡不麻烦人。可真是厉害! 

这会儿睡着了啜泣着嘟囔难受,才有了小孩样子。也只是看着乖顺。怎么这样一个倔强坚韧的性子!

 “心疼啦?”苏医生摇头,“睡得像个婴儿?这下才是睡得像个婴儿。”

 “庸医!”明楼憋不住气,评论道。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
“说什么?说他难受、疼,然后你俩抱头痛哭?” 

“起码也给我交待一下。”

“都是硬伤,疼得他自己慢慢熬,你帮不上忙。”褪了针,收好药箱,“瞪我做什么?你别自己在这纠结。我看着阿诚性子就比你好,大气。这下也终于能睡实了,安心静养,慢慢调理,很快会好起来的。”苏医生不知从哪翻出一个牛皮信封,“这个你倒是可以看着用。”

“食方?”明楼拆开看,里面挺厚一摞信纸,字迹娟秀工整,“小苏医生写的?”

“女人家就是心思多。”苏医生不置可否,“你看不懂就给好姐或者芳姨,都是惯见的东西,挑着时鲜的方子做,平日你们也都能吃。”

“有心了,替我谢谢小苏医生。”

“不用谢。我会把它入到费用里的。”

接着几日一直到除夕早上,苏医生天天的来换药,从没碰上过阿诚清醒的时候 。阿诚任由摆布很是省事,药粉蜇疼了伤口也顶多细碎呜咽一声,睡得不省人事。

明楼这回又担心他睡得太多也不好。一到饭点,或者间隔几个钟头,就借口喝药喝甜羹吃糕点果子之类的,换着法子把人叫醒从被窝里挖出来。阿诚每次迷迷瞪瞪一脸惺忪茫然,给什么吃什么,乖巧听话得不行,连好姐和明镜都喜欢来喂阿诚吃饭。明楼乐得清闲,抱着明台在客厅转悠,见着什么礼件儿或年货就让明台上手去拆。

“阿诚哥那?怎么不出来玩?”明台几日没见阿诚,还惦记着呢,把手中包装的线绳越拽越乱,揪着绳头一顿搓搓揉揉。

明楼看不下去,直接拿来剪刀喀嚓绞开,“你阿诚哥猫冬呢。等开春儿就能贴上二斤肉,跟你玩儿。”

兄弟俩拆了不少都是果脯点心,还有许多洋货糖果。明台倒是对外面那层铁皮盒子更感兴趣,拿在手上敲得咣咣作响,明楼坐在一边吃他从盒子里掏出来的糖果,不一会就把所有口味吃了个遍,攒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玻璃糖纸,等阿诚醒来给他玩儿。

到了晚上,姐弟三人简简单单吃了顿“团圆饭”。明台年纪小熬不住,不让他守岁。早早地也叫好姐冯叔去歇了。厅堂里灯影烁烁,就剩明楼明镜两人。

一瓶红酒还没喝完,明镜就有些醉了,明楼扶她上楼。

回了房间,明镜不愿意睡下,只黑着灯半躺在靠椅上,看着窗外,想去世的父母。想没有父母的第一个新年。想以后。

突然,那黑夜里“咻----” “咻---”拉起一道道笔直的光迹,在空中砰砰脆响,绽出五颜六色的光点,绚丽夺目。

“笃笃笃”阿诚不知怎的,醒来了,漆黑的夜里一眼就认出明楼的身影,正笑眯眯地在窗外看着他,一下下轻轻敲着窗户。阿诚跳下床,站在椅子上,抬手刚好能够上明楼的手,隔着窗户,也一下一下地敲。玻璃微微震动,庭院远处空地上的烟花腾空而起,光火灿烂。

“新年快乐。”


评论(7)
热度(112)

© 单单马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