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单马

明镜抬手作势要教训人：“你们两个，皮痒痒啦？”低头叮嘱明台：“别人说你也不能学，知道不知道？”然后再次强调，申明立场：“以后谁都不许说粗话，听见没有？”

明楼用眼神安慰安慰阿诚。三个人一起乖乖点头：“知道啦，大姐。”

“嗯。”态度都很好。“准备吃饭吧。我马上就来。”

等大姐走了，阿诚捏着明台脸颊惊叹：“你怎么这么呆！”

明镜仿佛感应到什么，回身：“不许打击报复啊！”阿诚亲密地搂着明台肩膀，明楼微笑着站在两人旁边，和善地跟大姐挥手。

“阿诚。”等明镜进了房门，明楼迅速扛起明台，阿诚小跑跟上，转出回廊，将明台放到一处墙角。阿诚两手撑墙，低头阴恻恻地笑：“大哥和我说什么粗话了？说。”

明台缩困在墙角却不畏强权，正气道：“你们说……”停顿一下，捂住嘴巴，机灵地摇摇脑袋：“我才不讲呢。我是好孩子。”

阿诚掰开明台的手，揉着他脸蛋来回摇：“我们说的是草！小草的草！呆！”

明台脸上肉多，都快被揉成金鱼嘴巴了，翻翻白眼哝哝道：“觉觉……”

“阿诚。不需要诉诸武力啊。”明楼听明台找姐姐，施施然过来单手也撑了墙，居高临下，关怀地笑道：“和平解决嘛。”

趁阿诚往后仰头回看明楼，明台摆脱‘魔爪’，见了救星般甜甜叫：“大哥!”

然后就眼睁睁见阿诚摸摸裤兜，掏出花花绿绿的糖果，一个个剥了糖纸高举在半空，接连被明楼稳稳卷入口中。

阿诚边递边念经一样：“明台今天的……明台明天的……明台后天的……”

明楼还配合道：“今天是桃子味的……明天是奶油味的……后天，怎么还是奶油味的。”嘴里三块糖说话也毫不含糊。

“大哥，”阿诚拍拍明楼的手背，解释一句：“别的只有软糖了。”

粘牙。“嗯。”明楼大度揭过，等不及含化，直接嘎嘣嘎嘣开始咬。

明台腮帮子也下意识跟着动动，仿佛就能尝到滋味似的。空嚼片刻，挠挠阿诚胳膊，眼巴巴询问道：“阿诚哥 ，我可不可以……”

“不可以。”剩下的全部塞回裤兜，和明楼一道，背着手迎着光，潇潇洒洒出门。

明台撅嘴巴呆立片刻，使劲踩一下门槛，远远跟在后面，追到了饭厅也不进去，扶着门框踮脚张望。不多时，就大声招呼道：“姐姐！姐姐！”

“怎么啦？这么激动？”明镜加快脚步，伸手牵他。

明台可怜兮兮地晃晃明镜的手：“姐姐！阿诚哥不给我糖吃！只给大哥吃！”

“换牙的时候吃那么多甜的，小虫子会来牙齿上打洞的。”明镜抱起跨门槛费力的明台，正色道：“不许总缠着你阿诚哥要糖吃，听见没有？” 

“哦……”明台心里一片荒凉。明镜倒越发认定阿诚做事起来有板有眼，真是个让人放心可靠的孩子。

芳姨把羹汤也端上来，正好人齐开饭。

明台下巴放在桌子面上，左看右看，问道：“大哥？加菜呢？”

明楼从立边儿小圆碟里夹一筷：“大姐，今天加菜！您尝尝，全是两个小东西自己采的。”

“是嘛？”明镜细细品，真是格外爽口鲜嫩，毫不吝啬地称赞：“你们两个，会采野菜呀，真厉害！都能养活哥哥姐姐啦！”

明台老实，认真地惋惜道：“肯定不够养活大哥。”摘了那么两筐野菜瞧着收获满满，其实都是虚家伙。在水里焯几焯，就现了原型，竟缩成了这么小小一盘。

阿诚下意识也赞同地点点头,顺手推推汤碗：“大哥您多喝点羹。”春笋绢豆腐苜蓿碎末，白白翠翠浮絮般在调了水淀粉的盈滑羹汤中漂浮，俨然在碗里装了个一整个春天。 

明镜打趣着笑接道：“嗯。让你大哥多喝点，能少吃点。”

“大姐，”明楼一脸不认同，可汤羹确实鲜美根本放不下勺子，只简略地抗议道：“我就这么难养活了啊？”

“那你以为呢?”明镜不打扰他尝鲜，鼓励明台和阿诚道：“你们两个多吃青菜呀，自己动手摘的味道可是不同呢。”

那盘子野菜量少，大概也是真的挺受欢迎，明楼喝完羹，圆碟儿里就只见清澈碧绿的一层菜汤了。

明楼筷子尖彷徨摇摆一下，不方便去旁边碗里生抢，拿勺子舀了清绿的菜汤，浇在白花花的米饭上，落寞道：“大姐，我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呀。”

“你能有什么苦劳呀,”明镜不上当，“最多动动嘴皮子罢啦！还跟芳姨说要去摘艾草好做青团子，等你摘回来都明年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