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单马

“怎么不烧？你自己不觉得啊？”明镜皱眉头，蹲下身来伸手，“得再让苏医生来一趟。”阿诚往后仰仰身子想躲，明镜却轻轻松松单手把他揽抱起来往自己房间走，还挥挥手对跟绕在身边的明台道：“有姐姐照顾你就别在这操心了。乖乖睡会儿午觉去。”明台听话地回屋。

阿诚扭捏却不敢乱动弹，明楼这时正好推开了房门往外看，迈两大步过来要从明镜手里接阿诚：“大姐，您这么早就回来啦？阿诚，没事了吧？”

“还烧！让你照顾阿诚，你倒睡得香！”明镜抱着阿诚不想给，一方面心疼明楼熬了夜辛苦，一方面又嫌弃他看顾病人粗心，小声嗔怪道：“喂个水都能把杯子翻了浇人一身……”

阿诚僵坐在明镜怀里搓手指不吭声，冲明楼眨着圆圆的眼睛。

“的确没有大姐业务熟练。”明楼点头表示虚心受教，张开手道：“要不要再给个机会呀？”阿诚觉得那双手是带了吸力，身子不由自主地就往明楼的方向倒。

明楼稳稳把阿诚接到怀中，额头碰额头，感觉火烫火烫跟个小太阳似的：“怎么温度又上来了？”

“是啊，摸着比半夜还烧得厉害。快让阿诚先躺下盖好。我叫苏医生再过来看看。”

明楼和阿诚一起点头。

明镜给苏医生打完电话，让好姐又送了些温糖水和白粥上来。

阿诚说是不饿，一口一口很快就扫荡精光。明镜看他精神和食欲都还不错，稍微放心道：“看来阿诚这是要长个子呢。”

苏医生来了再看一遍，四十度高烧，但确实没有炎症，就是干烧。这情况打针吃药没什么用，继续物理降温别让人烧得难受就行，热发出来后自然会好。

然后趁明台睡午觉，苏医生又看了看他牙齿，给明镜建议了一些换牙时可以常吃的食物。明镜直发愁，都是明台讨厌的什么豆子、玉米、香菇、洋葱、胡萝卜，拉了单子找芳姨仔细商议对策。

明楼用温水给阿诚反复擦了擦前胸、后背、腋下和腿根，然后用稍微凉些的水浸湿毛巾搭在额头上散热降温，阿诚舒服得直眯眼。

半靠在明楼怀里又咕咕喝了一大杯白水，阿诚看明楼眼里有血丝，脸也有些浮肿的样子，往床中间挪蹭，扯开被角道：“大哥也午睡。”

探探阿诚体温，好像基本已经降下来了。明楼熬了一整也是困倦，把杯子放床头柜就也上了床。阿诚顶顶被子将被窝弄虚，不觉自己身上热只觉明楼身上凉快沁爽，轻轻翻了翻往他身边凑。

明楼的床偏软，阿诚身上烧得也软，侧身没把握好距离一下就滚到了明楼怀里。捂住额上的毛巾停了片刻，然后又蜷着身子小毛虫般一拱一拱往后退。隔了一阵又将自己热热的手心盖在明楼手背上。

明楼半睡半醒，想着阿诚精神头还挺大，由他折腾。心里放松下来，没一会儿就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补了个好眠，明楼睁眼就见阿诚在身边撑着下巴，趴在被子上看书。灰蓝硬皮书封，正是自己床头那本。

“能看懂？”明楼一手顺着阿诚头顶的发旋扫拨。

阿诚两只脚自在地翘摆，抬头笑：“看不懂呀。”拿手指点点：“看大哥写的字呢。”书上有明楼随手记的批注笔记。

“小狗看星星------”明楼把书合起来扔到柜子上，“一片明。”拿手试试阿诚额头，一点都不烧了。瞥见他裤脚上沾了些灰，把人往床下赶：“还真跟个小狗一样啊？跑哪蹭的？赶紧换衣服去。”

阿诚举高脚翻下床，自己搓搓裤腿，乐滋滋道：“我和明台扔他乳牙去了。扔得可高了。”

“扔哪里啦？”明楼奇怪。

“房顶啊。”阿诚把裤子拍干净，手脚酸酸软软地重新倒在床上混着不起。

“为什么扔房顶啊?”

阿诚仰起脸向明楼眦嘴，磕磕满口整齐的小牙，“牙就能长得整齐了呀。”

明楼摸摸下巴点头，乡下好像是有这么个传统说法：“嗯，下牙扔房顶，上牙丢井底。”

“啊？！”阿诚慌，一脸苦闷的看明楼：“怎么办？我只记得要丢房顶了。扔反了……明台的牙长歪了怎么办……要长歪了......该丢井底的……”

“……”明台掉的是上门牙。

见阿诚嘴里不停念叨，满地转圈一脸担心的样子，明楼问：“扔到哪个房顶上啦？”阿诚和明台两个小萝卜丁，想来也不会扔得太高。

“大哥？”阿诚眼睛一亮，明楼点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