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单马

【楼诚】月明星稀 52

明镜那桌,袁怡刚到边角坐下,翘着指头擦润手的香膏。

乍看之下是三缺一的架势。

近前才见袁怡旁边儿,阿诚端坐在四方牌桌的正西侧,细细的颈脖支棱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。

另三家,牌尺上满满,都是自食其力。

阿诚面前孤零零,只竖了一张牌。其余的,全被他胡吃海碰亮了明,整整齐齐码放在右手的桌角。

“单吊就单吊。” 袁怡将香膏的瓶盖搭在广口白瓷瓶身上,自己捂捧在手中。单吊的赢面虽小,还是虚张声势地帮衬道:“我们阿诚就胡这一张,死等不换牌。各位可别放胡。”

袁怡每日给明堂料理些滋补的消夜,也不慣假手于人。

虽只离开一时半会儿,可牌桌子上总不能缺个腿儿。

也活该抓着个帮明镜递‘赌资’的阿诚,拉到身边现教现学两圈,就放他临时补档照看下摊子。都是自己人,玩的筹码其实不大,主要图个刺激乐呵,到时阿诚输的袁怡尽数兜着便是。

结果除了刚上来给东、北两家各点了炮,后面是不输净赢,袁怡忙停转头回来,阿诚已经连坐四庄,这把正听了牌,坐等有缘人放胡。

没轮到揭牌,阿诚双手自然地搭放在腿上,圆眼睛灵活地左瞧右看。

女士们用的牌象牙骨质嵌竹,模样玲珑,三指就能捏起,手感却挺厚重,无论拢在一处还是单独拍桌面上,都清晰地啪啦作响。

明镜理理牌尺,优雅地撂一张,将牌垛推离阿诚近些。

即便如此,阿诚也得起身站在椅子横梁上,才能够到。小心翼翼摸一张,将牌攥在手心,拖到眼前。

明明阿诚指头也是瘦长好看,这摸牌的手法,却实在称不上赏心悦目。

瞧着像极他早上从盘里摸鸡蛋。

就差在桌沿上沙沙敲两下了。

阿诚看牌,弯弯眼睛。

明楼抿嘴笑出半个酒窝: 看来牌运和摸牌的手法,不成正比。

下一秒,阿诚果真腕子反向而动,亮明仅剩的两张牌: “壶!”

“哎呦宝贝儿,”连袁怡手中瓷瓶也咯哒咯哒咬晃,跟着一道造势:“你这把胡牌叫‘自摸’。庄上自摸,还带个明杠。各家三个筹,统共九个,多谢惠顾!”袁怡笑着数,还仪态万方地用视线绕场一周。

“多谢惠顾!”该嘴甜的时候阿诚绝对不含糊,颤着软软的尾音,稳稳地捧接过大家痛快递过来的筹码,落到桌面围拢排齐。

低头一看桌沿下面拥挤的小格层,腼腆地转头对袁怡道:“筹子放不下了。”

几位女士都咯咯捂嘴笑,袁怡故意瞪眼睛咦道:“是嘛?那叫你大姐她们,赶紧拿真金白银的来赎。”

筹子用尽,便拿现钱换。

阿诚这会儿真正翻过交来,拾起屁股就想让位,被捏着腮帮子留座。

“你就继续帮大嫂打,输了算大嫂的,赢了算咱俩的。可别心疼你大姐那点赌资啊,牌桌上呀,现在就咱俩是一家。” 牌运来了,怎么打怎么有,袁怡可不会轻易把人放跑。

先不说赢钱不赢钱。胡牌单纯就叫人心情的愉快。

阿诚琢磨琢磨,笑眯眯扔骰子,继续坐庄。

明楼漫不经心地走到庄家的上家,刚站一会儿,有眼色的小丫头就递了凳子。明楼也就不干站着了,抱手抚着自己下巴,坐明镜身旁给她参谋。

被明楼死盯着,果然阿诚就渐渐吃不上明镜的牌了。

可惜明镜打牌风格和明楼不甚统一,嫌弃他道:“哎!你别动!不许拆我的牌。不打那张。”

“那您也别打这张啊。”明楼好心阻止。

“独独一张留着没用。”没用的中心张,明镜习惯早扔,省得到后面点炮。

明楼笃定:“您打了,您下家要叫吃的。”

阿诚迅速眨眨眼。

明楼挑眉笑。新上手,阿诚摆牌、出牌都规矩,两下就被猜得差不多。

明镜和明楼继续内讧:“为了不让下家吃牌,不需要的留着不打,净拆自己的好嘴子?”

 “您看您把庄家喂得,总听牌。然后别人再给庄家点炮。是得看紧点。” 明楼理所应当地点头。

“你这种打牌法,累不累,啊?”明镜气。

旁几位都笑得抽气,袁怡看不下去,假意掩着嘴揶揄道:“哎哎哎,还打不打了,等得都睡一觉了!”

阿诚双手托腮,歪头静静地看热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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